虽然有地址，但卫川还是废了点功夫才找到那个偏僻的位置。
她在来这之前就隐藏了魔王气息，看上去像是个普通魔族，压低存在感从正门进去时，没引起任何人注意。
还不清楚自家魔王来不来参加晚宴的谌观山坐在包厢里，对着手机屏幕打了几个字想再问一句，被哐哐敲门的声音打断了：“谌组长！你准备好了没？”
他匆匆收起手机起身，没注意点到屏幕：“别催别催，我来了。”
谌观山询问过来催促的组员：“接待是谁安排的？”
组员想了想，老实巴交地摇头：“不清楚，是合作公司那边的人安排的，好像会场的布置和招待都是……妖族？”
“妖族啊，应该没问题。”谌观山松口气，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。
组员一个人脚步慢了些，站在原地挠挠头：“妖族……新部还是旧部来着？”
卫川走在过道上收到消息，掏出手机看一眼，没在意对面匆匆走过来的中年男人。
谌组长：「您过来了吗？」
卫川还没回复，倒是迎面走来的那男人觉得她长得好看，因而多瞅了两眼，无意瞥见手机界面上“组长”二字。
“哎，等等，”男人拦住卫川，“你是陈组长叫来的吗？”
她愣了下：“……嗯？是的吧。”
“啊呀，终于来了，刚好就差你一个。”男人招招手，“快跟我来——哦对了，请柬先给我看眼。”
卫川觉得他这个反应不大对劲，对她如今身份不说多么恭敬，但至少得有礼貌点吧？而且就差一个……是指差什么？
她略微扫了一圈整个建筑群，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异样，起了点好奇心。
王宫社畜的眼神很快切换成清澈大学生版本，道歉起手：“实在不好意思，找这地方花了点时间，这是请柬……”
无声放出魔气影响一下他这段记忆。
男人眼神直了一会儿，很快甩甩脑袋清醒过来，跟着抱怨一句：“陈组长也真是，现在地图定位这么清晰他不会用，不少小妖找不到地方还得我去接。”
卫川也不由寻思谌观山为啥不会用地图定位……
身前这个中年男性确实是个人类，身上混杂着浅淡的异种族气息，其中妖族较多，估计都是这段时间筹备晚宴沾上的。
没走太久，男人推开一间包厢的门，里面许多俊男美女三三两两或站或坐，有几个靠近门的扭头看了一眼，视线很快又转回去。
有个别人类和魔族，更多的还是妖族。
卫川在察觉到魔族气息的时候，不动声色用魔气微调一下自己的面貌，以免被认出。
“等会儿要你们进去的时候会通知，这段时间安静点。”他又打量一眼卫川，总觉得怪怪的，但又说不上来，“你怎么……怎么连件正经礼服都没穿。那个白橡，你带她去隔壁间换身衣服。”
男人简单嘱咐一句，随即关上门匆匆走了。
里面走出来一个成熟女性，头顶一对毛茸茸的耳朵，是个狼妖。
“跟我来。”她转身往包厢里的一个侧门走去，里面放着一排礼服。
在她翻找礼服的时候，卫川对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，直接问她：“这位白橡姐姐，这个宴会咱们是来做什么的啊？”
白橡回头一脸疑惑，正对上卫川真诚且无知的双眼。
“谌组长只说让我来这儿，但没说具体要做什么。”
白橡顿时皱起眉头：“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过来了？”
卫川老实巴交：“他说可以盖实习证明的章。”
白橡语塞一瞬，随后信了。
“该死的陈恭怎么连什么都不知道的也骗来……”她嘀咕一句，又双手环胸看向卫川，“来这儿说白了就是讨好大人物的，你什么想法？”
陈恭？
卫川这才意识到这个陈组长不是谌观山。
“讨好大人物……”卫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，“那我还挺想见见大人物的。”
白橡似乎误会了什么，露出个了然的眼神，简单劝道：“不要冲动。”说完找了件合身又漂亮的裙子，把手边另一条宽松不起眼的长裙推回去。
卫川在更衣室击碎一个隐藏摄像头，换上这件做工精致、面料不大好的裙子，垂眸站了片刻，又推门出去。
一个黑色长耳朵的少年靠在门口，眼珠转向她时带着十分明显的不怀好意。
“喂，新人？”
卫川视线移向他。
一只黑兔子，年纪不大，外貌精致俊美像个陶瓷娃娃。他挑眉哼笑：
“陈哥真是越来越不挑了，像你这样长得一般又不会来事儿唔唔唔……”
话没说话，被他身后走过来的青年捂住嘴。
“不好意思，他不是故意的。”青年歉意的看着卫川，在黑兔子身后悄悄比划一下他脑瓜，做口型这儿有问题。
卫川：……
卫川露出个平平无奇的职场笑容：“不会的，是我不懂事没和这位打招呼。可以叫我赫连，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？”
“……叫我山桂吧。”
青年有点无奈，倒是黑兔子挣脱他的手，又得意的扬起下巴：“我是乌荼。你虽然不懂事，但还算有点自知之明。”
一只兔子起了个老虎似的名字，还挺有意思。卫川笑了一下，继续寒暄。山桂很快被叫去旁边处理不知什么事，从乌荼嘴里套话的过程简直像呼吸一样自然。
准确来说，这只兔子的脑袋并没有疾病，他是自幼被组织带走，养成这样的。
“不管怎样，能傍上大佬最好了，我这么好看，当然要利用起来～”
卫川看着少年的眼里亮晶晶，长耳朵从侧边摆到脑后，眨了下眼睛。
“……是吗？”
乌荼挑眉：“到时候谁也别想和我抢最厉害的那个，包括你。”
他看起来大概有十七八岁，但语气幼稚仿佛还是个小孩，或许并没有和正常同龄人长时间相处过，又或者，是被特意培养成这样。
“我不会和你抢的，”卫川顺从他，“只是有些好奇，你们那个孤养园……给你们平时上课，就是教导这些吗？”
乌荼没想到她会问这个，有点疑惑：“是啊……你问这个干嘛？”
卫川笑了一下还没回答，门被打开，刚才那个领她过来的男人大声唤了一句：“都准备一下，开始入场了。”
乌荼匆忙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衣着，镜子也没瞧眼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：“我先！”
卫川战术后仰一下。
小妖们基本没什么组织纪律性，其他种族的倒是自觉略微散开，并不与他们争抢。
卫川打量他们，心中思索，脚步则不紧不慢跟了出去。
没办法，第一次穿细高跟，虽然平衡还算保持得住，但想要以正常走姿走快点还是略微困难的。
走廊尽头的热闹声逐渐传来，能感知到那里有许多陌生或者熟悉的气息。
有谌观山，还有曾经带她参观实验基地的小组员——现在已是研究组元老级别的人物。
项目最初是临崇牵头的，虽然发布会不方便露面，不过这次晚宴他也来了。
临崇站在安静的角落，周围有许多想和他交谈的人，不敢随意凑近。
他四周打量一圈，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。
美貌的小妖们混着侍者从旁边走廊入场时，没有引起任何人在意，临崇随意扫了一眼又移开视线。
等等。
他的视线转回去，落在最后那个似乎让人有些记不清她相貌的身影上。心里那点不安顿时如同野火燎原似的扩大，他认出了小魔王，但卫川很快回看他一眼。
她不允许他出声。
临崇十年如一日焊在脸上的微笑没了。
不嘻嘻。